[沒跌］一顆蘋果

要看的就看吧，不能接受五月天被惡搞就離開吧。(笑)

本故事與實際團體人事物，完全沒有關係。
如有雷同，它也不是巧合。

真的要看嗎？故事有點長喔，廢話有點多喔。
看不下去的話就快速轉動你的滑鼠滾輪吧！




※※一顆蘋果※※


夢，能作多大？
我們，能飛的多遠？

在告別年少的狂妄與輕率之後，在嚐過現實的苦澀與衝擊之後，為什麼你的一句話仍舊讓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一首屬於我們的歌，能夠讓我們大聲的唱過。

能夠讓我相信，活著真的很好，幸福剛好夠用。

是不是只要等你開口，冬天就會離開。
那……夏天，來臨了嗎？


※──※－－※──※──※

1995，夏，台北。

關於那天，其實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究竟是五月、六月、七月還是八月？我只記得是個悶熱的夏天，身上泛白的淺藍色襯衫在背部和頸部的地方被汗水渲染成深藍色。

真的好熱。

機車的汽油味還有路邊水果攤腐爛的酸臭味在空氣中浮動，不變的只有樹梢上那惱人的蟬聲。

我好像是坐在椅子上，而右手在紙張上不斷的來回移動著？
我是在畫畫嗎？畫什麼呢？我忘了。

我只記得金黃色的陽光從葉間透下來，在我的畫紙上映下一塊又一塊不規則的金黃。
啊……好像是在畫人吧？
有著大概的正面雛形，頭髮比我略長，眉毛、眼睛還沒準確的描出……

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卻發現畫紙上的亮點不見了，畫紙被陰影籠罩。
有人來到我面前，擋住了陽光。

「喂，你在幹麻？」那人開口。
「翹課。」我從容地回答，而且技巧性地將畫板收回身邊，他看不見的地方。
「哈哈哈！」他笑出聲。「看的出來。」
他看了一眼我身上淺藍色的制服襯衫，並在我身邊坐下。

「那你呢？準大學生？」
「我來找你喝酒。」
他將腳邊沉甸甸的塑膠袋提了起來，我看到裡面有一罐罐冒汗的鋁罐。
「喔？為了什麼？」
「為了……」他眼睛向旁邊飄了一下，才又轉向我。

「為了慶祝陳信宏終於順利升上高三啦！」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


※──※－－※──※──※

1997，夏，台北。

當你回家發現一個半裸著上身的男人正坐在你習慣用來讀書的桌子前，大口大口地灌著啤酒，並把桌子上原本放的書、作業搞得一團亂的時候，你會有什麼反應？

阿信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尤其是當那個男人發現自己的歸來，搖晃著手中的啤酒罐，對他笑著說：
「靠！陳信宏，你終於他馬的滾回來了！」

「是……我是滾回來了。」阿信走進屋內，將背包放下。
「你去幹嘛啊？」
「上課。」
「噗……哈哈哈。」怪獸很不客氣地放聲大笑。「我沒聽錯吧？」
「你的確沒聽錯。」

這傢伙無禮地闖入他家，雖然算不上司空見慣，不過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所以他沒有太大的意外。

阿信打開冰箱，想為乾渴的喉嚨找些慰藉，看著空空如也的飲料架上剩下的唯一一瓶礦泉水，沒有意外地笑了笑，他拿起冰涼的水回到房間。

「你來幹嘛？」吞下兩大口水的阿信問他。
「我來找你喝酒。」怪獸繼續灌著啤酒。
「喔？為了什麼？」
「為了……」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記憶，阿信看著眼神飄向旁邊的怪獸，心中湧起的熟悉感讓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好久以前的畫面。

夏日的陽光、淺藍色的襯衫、刺鼻的汽油味、他喝啤酒的模樣……

「為了慶祝陳信宏今天終於去上課啦！」他又笑了，帶了幾分心虛，像那時一樣。


※──※－－※──※──※

『喞──唧──』
炙熱的陽光，樹梢的蟬聲，悶熱的空氣，冰涼的藍色罐裝啤酒，很台灣的夏天。

「你也來一罐吧。」他拿起袋中的一罐啤酒，塞入我的手中。
「嗯。」我拉開了拉環，不過沒有像他那樣豪飲，只是慢慢地喝。

腳邊有好多個被他幹掉的空罐子，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這樣喝酒。
認識他三年了，從我們同為高一新生開始，只是後來我被留級一年，所以他才會早一步成為大學生。

「所以我說啊，高三就是要用功……」他仰頭又喝了一口。
「別再多想別的事情……」
「考上大學最重要。」

最重要……是嗎？
我心中有一絲狐疑，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贊同這句已經聽到第五次的話。

鼻腔充斥著的是濃濃的酒味，取代了原本夏天的一切味道，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有路人對我們投以奇異的眼光，是因為我身上不該出現的制服，還是因為他一味灌酒的模樣？

為了什麼而喝酒？
我看著他。

光點般的陽光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我這時才發現他的眼中刻意掩飾的迷惘，疲倦，還有醉意。

「……我爸對我很失望。」
在他講了無數次的高三經之後，他終於脫口而出，第一句的真心話。


※──※－－※──※──※

阿信拿著一罐啤酒坐在怪獸旁邊，至於那些他寶貝的書與作業早就收到一旁去了。

「上課好玩嗎？」
「哪有什麼好玩的？」他旋轉著手中冰涼的啤酒罐，眼角卻飄到桌下那堆倒得東倒西歪的空罐子。

他來很久了吧？喝了那麼多？

「是喔。」怪獸點點頭，隨即陷入了沉默。

現在也是夏天。
只是不再是夏日午後，窗外的夜空沒有星星，月亮暗暗的，比不上地上整排璀璨的燈火。
天氣是悶熱的，半敞的窗戶沒有帶來晚風，室內只有一台老舊的電風扇不停的轉動，發出嘎茲嘎茲的噪音。

「最近有LIVE可以唱嗎？」阿信想打破這個無言的沉默。
「鼓手都跑了，唱什麼？」他又灌了一口，語氣中有幾分頹喪。
「也是……不過，再……」

鼓手再找就好了。
他本來是想這樣說的，不過這種無濟於事的安慰說了也沒用。

又是為什麼而喝酒呢？只是因為樂團碰上了瓶頸嗎？
的確，鼓手的倉卒離團對大家來說都不好受，不過那也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

阿信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空罐子。
心中暗自估算著還要喝多久他才會說出真心話，看來太久沒一起喝酒，他的酒量又進步了不少。

「你沒吃晚餐就過來了吧？空腹喝酒對胃不好。」阿信站了起來。
「我去煮東西。」
「喝了那麼多，再吃有用嗎？」怪獸拉住他。
「你不吃，我吃。」阿信不理他的阻攔，逕自走向廚房。

「幹！陳信宏，我才不吃你煮的東西。」
廚房裡的他沒有理會他從房間傳來的咒罵聲。
他還是燒了開水，下了麵條。

當鍋子裡冒出溫熱的白煙，而白色的麵條隨著沸騰的水流開始上下翻滾時，阿信聽到了，鋁罐被用力壓扁的聲音，還有他倔強的聲音。

「……我和她分了。」


※──※－－※──※──※

夏天的陽光不再那麼刺眼了，有些涼風徐徐地穿過我們之間。

「他希望我考上法律系的……」他的手緊抓著啤酒罐，望向遠方的眼神很無助。
「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出來了，他就是他馬的失望透頂了。他幹麻不狠狠地罵我？這樣我還比較舒服……」

我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發洩。
我知道，以他的個性，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

「對不起。」我說的很小聲，但是我想這句話還是隨著微風飄進了他的耳裡。

因為他眼中出現了訝異。
「你對不起什麼？」
「……要不是我……嗯……要不是我們……」我支支吾吾道，卻沒有把話說清楚。

我的聲音更小了，他的反應卻是更大了。
「幹！你想說的是，要不是我們一起玩音樂，我就能不會像現在這樣？我就會努力用功？我就能考上台大法律嗎？幹！你的對不起還真是有用。」
他狠狠地瞪我，早先眼中的無助一掃而空。

「你他馬的！跟你玩音樂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對不起個什麼鬼啊！」

「所以……不會後悔嗎？」
對著撫面而來的涼風，還有他很難聽的咒罵聲，我輕輕的笑了。

果然，只有這樣才能……

「你……」他又用力地灌了一口之後，抹了抹嘴巴。
「當然不會。」


※──※－－※──※──※

「所以……為情所困啊？」在吸完最後一根麵條之後，阿信看著另一個也被一掃而空的碗。
「他馬的！才不是。」怪獸擦了擦嘴。「陳信宏，你煮的東西永遠都是說不出來的奇妙……」
「能吃就好，還計較那麼多……不是為情所困，不然呢？」阿信把空碗疊了起來，大略收拾了一下桌面。

「我……我……」
怪獸欲言又止，再又製造了一個空罐子之後，他才鼓足了勇氣說下去。
「我氣的才不是分手，我只是覺得……覺得……為什麼都沒有人能夠……了解？」

他的女朋友，或者說是前女友，是一次他們在ＰＵＢ表演時認識的。初交往時，就像一般情侶一樣甜蜜，她來看他表演，看他彈吉他，她說這樣就很幸福。只是後來，漸漸的，她覺得這樣沒有未來，她說做音樂沒有出路。

「……為什麼……為什麼都沒有人了解我的夢想？不管是她，還是那個他馬的滾蛋的傢伙，還有我爸。我想做的，就只有這麼一件事……只是現在，有時說著自己的理想都覺得心虛……我真的能做出什麼嗎？」

他知道喝酒是無濟於事的，他知道就算醒了之後，一切仍然不會改變。
只是現在他需要這樣，需要一點酒精來麻痺自己，來開口說些平常說不出口的話。

「喔……那，要幾個人了解才夠？」一直保持沉默的阿信終於開口。
「啊？」怪獸倒是愣住了。
「有你……石頭、瑪莎……還有我……」他板著手指一個一個算，眼睛看向他。
「現在有四個了，還不夠嗎？」

「你……」
怪獸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看著比出四支手指的阿信，臉上的表情有不容忽視的決心。

「陳信宏……真有你的！」
「夠了！四個！真的夠了。」
他笑彎了腰，眼角不自覺地泌出那叫做感動的濕意。


※──※－－※──※──※

太陽從頭頂慢慢地滑向了身後，我們坐在椅子上的影子被拉的好長。
我們身邊，下班的人群，放學的學生三三兩兩地匆忙經過。
在他們的眼中，我們顯得怪異。
但在我的眼中，他們又是如此地……盲目。

「等你考完聯考……嗯，還有瑪莎石頭……」他歪著頭，晃著手中的啤酒罐，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那還要兩年……兩年你們才能都畢業。」
「不對啊……說不定有人會被留級兩次……」

「喂！你這話真狠。」我轉頭瞪了他一眼。

「等我們都考上了大學……一起組個團吧！」
他興致來了，眼神中散發著異樣的光采。
「嗯，我、石頭是吉他手，瑪莎是貝斯手……你……啊……」
他帶著打量的眼神看著我。

「對了！你什麼也不會，就當主唱好了！」終於想到答案的他笑的更開心了。
「……」我無言以對。

不過，是個有趣的提議。
一個樂團嗎？一個屬於我們的樂團？

「嗝。」他打了個酒嗝，語氣又變了個調。「阿信啊……」
「嗯？」
「其實我覺得啊……我一直不了解你……」他看我的眼神有些疑惑。
「不了解？」
「對啊……像是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要道歉，還是想要……還有那個你整天……嗝……拿著筆畫來畫去……你真的很神秘……」

「我美術班的，畫畫不對嗎？」
「那……嗝……幹麻刻意藏起來？」
「這個……」原來他有發現啊。

我轉頭看了一下他，嘴角悄悄地上揚了。
他醉了。

「咳，我最近寫了首新歌，要不要聽啊？」
「要！」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

「嗯咳！」我清了清喉嚨，慢慢地將腦中的旋律唱出。

夏日的夕陽、淺藍色的襯衫、刺鼻的汽油味、他喝醉的模樣、我的歌聲……
關於那天，我都想起來了。


※──※－－※──※──※

「陳信宏……六年了……我還是搞不懂你。」怪獸趴在桌子上，無力的說。
「喔？……怎麼說？」
「唉……就是這麼一回事啊。」他愁眉苦臉地看著阿信。
「像是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每次是要惹我生氣，還是故意激我……不然就是……你明明……明明不愛喝……喝啤酒……嗝……為什麼冰箱裡會有……這麼多啤酒？」

怪獸用手比了比地上的空酒罐，有些迷茫地繼續說。
「你看……這些都是……我從你冰箱裡找……嗝……找到的。你真的……」

「很神秘？」阿信幫他接了下去。
看著手中早已不冰，卻仍舊沉甸甸，也就是進門後就從怪獸手中接過來的那罐啤酒，阿信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自己的確是不愛喝酒啊。
不過，就是有人會來喝嘛。

「對！這次你要給我講清楚……別想敷衍我……嗝。」
「咳，我最近寫了首新歌，要不要聽啊？」
「要！」像上次一樣，他興致勃勃。

「嗯咳！」阿信清了清喉嚨，開口唱了起來，是和那時一樣的那首歌。

「喂！這哪是……新歌啊？……明明就是……愛情的模樣。」抗議的聲音卻顯得力不從心。
「你是巨大的海洋，我是雨下在你身上，我失去了自己的形狀，我看到遠方，愛情的模樣……」
沒有理會他的異議，阿信只是自顧自的唱著。

「……曾經孤單的徬徨，曾經相信曾經失望……」
歌還未完，他就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這傢伙，喝醉就睡。

阿信將他手上還握著的啤酒罐輕輕的拿了起來。
他的睡相不佳，比自己還長一點的頭髮掩住了微皺的眉頭，嘴邊卻有小小的笑意懸掛著。
上次……在他醉倒之後，他也曾經這樣觀察他吧。
記得那時，他拿出了未完成的畫，將畫中人物的五官描繪了上去，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眉毛一直比自己心中想像的還粗了一些。

躡手躡腳的將垃圾清乾淨之後，阿信趴在窗邊，拿起身邊的書隨意的翻閱著。

夜深了，涼風徐徐。

「此生我無知的奔忙　因為你眼光　都化成了光亮　
這世界全部的漂亮　不過你可愛模樣　
你讓我雙手投降　跨出了城牆　長出了翅膀

你是誰　教我狂戀　教我勇敢地挑戰全世界
在一樣的身體裡面　一樣有愛與被愛的感覺……」

剛剛未完的歌聲，又重新響起。
隨著晚風，輕柔地飄散在這個靜謐的夜裡。


※──※－－※──※──※

原來，冬天早就離開。
夏天，來臨了。


_完_



後記：
所以說這篇有ｂｌ傾向嗎？(嗅)
好像有一點，不過那不是重點。

他們1991年在那所中學的吉他社相遇，今年是2005年
這中間的數字大的有點可怕

越活越大，
就覺得友情的維持真的很難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複雜
猜測、揣摩、交流……
長大後才知道原來每個人真的都不一樣。
不論是想法、價值觀、思考模式

所以我一直很嫉妒五月天。

哈哈……似乎是跟這篇東西沒有關聯的後記。
今天是端午節。
沒有插艾草，沒有掛香包，沒有划龍舟，沒有立雞蛋，不過中午晚餐都襯職的吃了粽子。
幸好胃應該沒有真的黏在一起。
嗯，粽子還是不要吃太多好。

屈原，您安息吧。(嗄？)